在D. J. Soto第一次戴上Oculus Rift走入VR之中时,他一定有着和古代先知们一样的感受——自己到达了应许之地,人生的使命终于被完成。那是2016年的夏日的一个周五,而他那时所进入的平台——AltSpaceVR成立不过一年的时间。这是一款免费的VR社交应用,允许用户在2D和3D的设备上使用,让人们可以通过VR头显或者电脑屏幕来探索这一虚拟世界。在那时,Soto所进入的是一个非常空旷的世界:仅有数个虚拟人物在参加平台举办的问答比赛,或者观看无聊的喜剧表演。尽管如此。这个年轻的牧师还是像触电一样感到震惊。
在拍摄这个节目的过程中,他被这群孩子和牧师们的能量所震撼。“他们的精神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态度是不同的,他们的方言也是不同的。总的来说就是非常新鲜,”他说。很快,Soto开始在这个教堂中担任志愿者,用从小学到的一些技术知识,来帮教堂开发在线礼拜的工具和打造应用。教堂的首席牧师对于Soto的作品感到非常的震惊,也因此允许他成为一名牧师。最终,Soto获得了50万美元的预算,来成立一个自己的分支教堂。他花了2年时间来建造教堂,然后3年的时间布道。但是很快,他又想要做的更多。
在Soto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名为Brian Leupold的人也对将VR用于宗教传播有着极大的兴趣。Leupold此前是一名瘾君子,在复建的过程中皈依基督,并且一直在波特兰为住院的一些儿童发放免费的VR盒子。他对其中一个孩子的印象非常深刻,一个名为Henry的截瘫男孩。在漫长的病期中,Henry最想念的就是教堂。因此,Leupold特地为他制作了一小段VR视频,用于展示Henry家乡中那所名为Amity Christian Church的白顶教堂。Leupold开发了一个可以播放3D视频的应用,并且上传到了Google Play上面。Henry对此爱不释手。
Alistair Clarkson 在2016年夏天偶然发现Leupold和Soto的项目时,正在开发一款VR圣经应用。他随后拜访了两人,并且提出一个建议:大家为何不联手一起打造Soto的项目?在2016年1月,三人签订了正式的合约。他们开始定期在Google Chat和AltSpaceVR上见面,来讨论这一计划。有了更多的支持后,Soto开始在VR中建设一个常规的教堂。在那里,人们可以公开讨论关于信仰和情感创伤的话题。Soto招聘了一些志愿者来协调,一个社区就此开始形成。
三.新媒体给宗教带来的优势与争端
就基督教本身来说,长久以来都会选择新媒体来进行信息的传播。纸媒一开始也是用于分发宗教材料。在20世纪,信奉正统派基督较的人和福音派信徒大量的开始使用电台和电视来吸引信徒。今天,大多数教堂都有网站以及很多直播服务。教皇弗朗西斯在Twitter上有1640万的关注,还有一个教皇聊天机器人,来鼓励大家进行祈祷。根据2017年的调查,有45%的美国人通过网络来接触宗教性的内容。
“基督教徒们一直以来都会不断适应新的技术,尤其是那些可以确保沟通信息的技术,”宗教研究学者Robert Geraci表示。但是除了历史上的这种亲密关系之外,基督教和新科技从一些程度上来说,天生具有对立性。新技术同时也会颠覆教堂的等级制度。比如纸媒,就让改革派的思想得以传播,挑战了罗马教廷的威严。
VR的灵活性对于那些想要吸引更多不去教堂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同时也对信奉较为保守思想的教派来说敲响了警钟。“虚拟世界是一个身份流动的地方,”研究宗教与VR的长老教会牧师Neal Locke说。他认为,那些在虚拟世界中花费时间的人,从定义上来说,都是探索者,因此他们更有可能找出那些和自己不同的人以及地方。VR对于实验的接纳性,对于这些人来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在2016年8月,一个专门探讨基督教和文化的名为“Intersect Project”的网站上出现了一篇文章,警告称VR也许会增加性犯罪、不平等和让人们远离家庭与社区。
对于天主教堂来说,VR造成了更加根本性的问题。天主教会一直信奉“七项圣事”,其中就包含了浸礼和圣餐,教徒们需要分食面包和葡萄酒(象征着耶稣基督的肉体和血液)。圣餐对于天主弥撒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在2002年,梵蒂冈教廷公开宣布,所谓的网络或者虚拟圣礼是不存在的。“VR无法代替在圣餐中的耶稣基督的真实临场感,”梵蒂冈的文件这么写道。“网络圣礼是不存在的。”
不仅是天主教会,这些条条框框让数字宗教甚至更加的棘手。在2016年,属于新教教派的苏格兰教会宣布,由于会众数量不断缩减,正在考虑实行网络浸礼。但是由于受到媒体的强烈抨击,教会很快就打消了这一想法。Soto认为,自己和新教教会是处在同一战线上的,他们都认为圣礼很大程度上只是具有象征意义而已。在他看来,AltSpaceVR中的池塘和河流都能够用于让大家的虚拟形象来进行浸礼。但不可避免的,这一想法还是让许多人无法接受。“很多牧师朋友都不支持这一想法,包括我的好友和许多伟大的思想家,”他说。
J. R. Woodward 就是其中反对的一员。他是V3中教堂规划的全国总监,V3是针对新的教堂建设所设置的种子基金。他认为,只有面对面才能建立一个社区。Woodward本人并不是一个勒德分子(强烈反对机械化或自动化的人)。他在社交网络上非常活跃;他使用VR技术来培训未来的牧师。他说,自己对于VR教堂会感到兴奋,如果这一方式能够将人们真的带到基督教社区的面前。“我认为仔细和谨慎的使用媒体是非常具有帮助性的,” Woodward 说。“但是我认为,目前对于基督教来说最需要的是在特定的场所和情景中成为耶稣基督的化身。没有什么比这个要更加具有变革能力的了。”
四.房车外的VR礼拜
在去年10月的一个阴暗的星期日午后,我在圣地亚哥见到了Soto和他的家人,我们的见面地点是一个房车停泊公园。Soto身着休闲的天蓝色冲浪衫,灰色的篮球短裤和名牌眼镜,透露出非常放松的气息。他的妻子Kari则非常的友善亲切。在他们的拖车中,四个孩子挤在一张沙发上,玩着手机上的游戏。他们没有抬头看我。他们的大女儿在房间中,悄悄地弹奏着尤克里里。
他们的旅程已经覆盖了奥兰多、密歇根州的北部,然后又向南前往休斯顿并且一路向西到达南加州的海滩。在他们进行全国旅行的途中,Soto不断的拜访教堂的领导们来阐述自己的想法,并且试图从牧师们那里获得经济上的帮助来拓展自己的VR教堂计划。
但这个旅程已经越发开始像一场信仰检验之旅。从经济上来说,他们已经难以支撑。在经历一整年的旅程之后,7个人挤在30平方英尺的空间里已经开始让人感受到幽闭恐惧症。孩子们想念自己的朋友;Soto的大女儿十分想念自己曾经参与的军乐队。Soto和Kari的一些朋友也开始疏远。由于他们一直在路上,除了VR教堂之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真实的社区。
最坏的是,获得教堂领袖们的支持非常困难。他们向一大批牧师和教堂扶持组织发送过邮件。他们参加过一大堆礼拜,并且结识了很多牧师。但是邀请他们在VR教堂中带领会众进行旅程进展的并不顺利。Soto希望自己的拜访能够让宗教领袖们产生兴奋,甚至带来一些经济上的志愿。但是在宣扬自己的想法后,他获得的通常只有尴尬的沉默。
“老实说,仅仅是试图和他们建立联系就已经非常困难了,”Soto表示。有时他会在半夜惊醒,然后想,“这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吗?”但是他的乐观精神和对这一事业的信奉,在参加了礼拜后变得更加强大。
在我们见面的那个下午,我看到了Soto在房车停泊园区里进行的礼拜。他所使用的高端VR设备在自然的环境中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的电脑和设备放置在一张绿色的野餐餐桌上;他的身后,其他的房车排成了长长的一条队伍。当他带着Oculus Rift发表欢迎致辞和布道时,路过的人们都会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一些周围的噪音有时会打扰Soto的仪式:飞过头顶的飞机、孩子们的大喊大叫等。Soto不得不停下来叫他们保持安静。
网络也不是很稳定。在某个周日的礼拜中,网络在仪式进行到高潮的时候突然断开。当他再次登陆,发现自己的虚拟形象跌落在教堂之外的草地上。而大家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五.VR教堂中的无神论者
我本人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在13岁时就没有再去过教堂。但作为一个对宗教仍抱有好奇感的人,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Soto的目标群体。在我最近一次参与VR礼拜的时候,对它的热情和正式感到十分震惊。对我来说,教堂意味着肃穆的气氛、柔和的色彩以及牧师们的高领装束。而在VR中,教区居民们的虚拟化身——线条流畅的机器人和方方正正的卡通形象人类简直随处可见。他们许多人都挤在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其他的人则分布在舞台前的红毯上。现场的音乐非常具有节奏感。
Soto本人的虚拟化身,一个红银相间的机器人,在舞台上感谢会众们的到来。“我们欢迎所有人来到VR教堂中,无论你在现实世界中身处何处,就算你并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他对大家说。随后,他阅读了一段祷词,还放了一首关于耶稣的摇滚歌曲,歌词化身为动画图像,出现在他身后的超大屏幕上。当这首歌结束,现场的虚拟化身们纷纷发送小小的爱心表情,同时鼓掌并且微笑。Soto的仪式结束之后,大家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继续聊天和玩耍。这其中有一些是信徒;许多人是无神论者。
Soto在仪式中会特意避开有争议的政治话题,比如堕胎,但是他会鼓励大家讨论宗教和科学之间的辩证问题。他认为,虚拟的形象能够让大家更加安全的自由发表言论。在他看来,许多无神论者对于这个教堂的建设也有很大贡献,比如帮助编写代码来让教堂更加真实。“在他们之中,我认为信仰的种子已经埋下,”他说。“但是我从来不会直接问他们‘你现在信教了吗?’”
我十分想要了解究竟是什么吸引了无神论者前来教堂。因此,在布道结束后,我和现场的几个人聊了起来。一个名为JTravelin的人正和自己的几个朋友在闲聊。他告诉我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我问他,为什么会来到VR教堂。
“我读的天主教学校,就这样,”他说。“这很难。我的老师中有修女,她们非常的古板。她们会强制你接受宗教。我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被洗脑了。这让我不敢问她们一些具有深度的问题。”JTravelin仍然不相信上帝,但是Soto的这个教堂让人感到非常舒适。“我很喜欢听布道。我觉得它们很具有启发性,”他说。
在最近的一次网络会议中,三人庆祝了一些好消息:VR头显的价格正在不断下降,Clarkson的VR移动应用已经拥有了超过25000次的下载量。当时是12月份,他们正在计划如何为自己的VR教堂做圣诞的布置,同时举办一场盛典。他们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希望在AltSpaceVR中打造一个迷你版的“教堂宇宙”,里面会设置互动性的元素,更进一步阐释圣经中的理念,比如用VR来展示大卫和格利亚,或者出埃及记的故事。
还有人提出了使用荧光棒的想法。“荧光棒可以完全改变敬奉的方式!这里有无限多的可能性,”Soto说。他们以一个简短的祈祷结束了这次的会议。“感谢上帝让我们相聚,”Leupold说。“我们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VR教堂,也谢谢你让我们有机会帮助更多的人,将你的世界带给更多的人。” 他们一起说“阿门,”然后等待着自己的话语流淌进虚拟世界的每个未知的角落中。
原文链接:https://www.wired.com/story/virtual-reality-chu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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