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VR陀螺 林德
当物理世界被隔离,精神联结与寄托该去往何处?
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这部今年7月在流媒体平台HBO Max上线的纪录片《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我们在虚拟现实相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选项--虚拟现实。
从2020年12月,也正是疫情导致世界范围的大封锁时期,导演Joe Hunting通过纪录在VRChat社区中发生的真实故事,传递着科技发展下的人与人之间的温度。
“我发现这个平台确实在帮助人们解决心理健康问题,拯救人们的生活,给他们提供社区和归属感,这是他们以前无法找到的。”
虚拟社区的积极性:
改变人生的力量
“当你在VR里时,你只纯粹地看到一个人本来的面目。”
这句出现在影片结尾的话,同时也是这部纪录片的主旋律。
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说这句话的是Jenny0629,也是影片聚焦的第一个对象,来自VRChat Helping Hands社区。
Helping Hands的社区Logo(图源:VRChat)
除了伸出援手的意思以外,Helping Hands中Hands一词更是代表着这个社区特别的交流方式--手语。这个以手语和失聪群体教育为核心的社区有超过2000名成员,每天都有不同的手语课程供学生学习,Jenny在社区中担任美国手语课程(ASL)的老师。
在Helping Hands社区,Jenny0629遇到了天生失聪的Ray_is_Deaf,Ray与Jenny一样也是社区的手语老师之一,从2018年开始Ray就在Helping Hands中授课。
Jenny的授课过程(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Ray告诉镜头,在疫情期间,他得知弟弟因抑郁症加重选择离开人世的消息,在他无法消化悲伤的情绪时,是Helping Hands社区给予了他理解与力量。社区的成员不仅在虚拟世界中表示慰问与关怀,甚至有人以花表意,在现实生活中邮花送到Ray的家中。
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而在Ray一旁的Jenny在影片中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开朗,但其实Jenny曾经生活一度灰色,被焦虑与抑郁的乌云笼罩,甚至严重到了尝试自杀的地步。2019年的夏天,在她尝试自杀未遂之后,Jenny意识到自己的决定会对社区造成的影响,下定决心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努力变得更好。
“然后我也真的开始在变好。”
Jenny和Ray一起放孔明灯祈福(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从接触VRChat,到融入社区,成为一名手语老师,Jenny在社区的支持下,获得了“重生”。
除了Jenny从虚拟社区获取力量取得“重生”以外,Joe Hunting还聚焦在了另一种“重生”--非二元性别群体上。在这里,没有绝对的性别认同,人们背负着的性别、种族、身份认同的包袱得以解放,进入VRChat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得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采用动物Avatar的非二元性别群体用户(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跨越虚拟到现实,亲密关系的联结,鼓舞人心的力量,除了友情的纽带,导演Joe Hunting还将影片的大部分时间聚焦在了两对因VRChat产生缘分的情侣,DragonHeart和IsYourBoi,Toaster和DustBunny身上。
因舞蹈生情,同为VR舞者,即使在同一个场地表演,实际距离却相隔5000英里的DragonHeart和IsYourBoi,在不断接触的一年多里彼此的联结逐渐加深,最后在其他朋友的帮助下完成VR中的婚礼。
举行婚礼的DragonHeart和IsYourBoi(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整个婚礼过程是对现实1:1的复刻,从准备礼服到好友齐聚于教堂之中,每个人的反应与对话,画面外的陀螺君也仿佛身在现场一同参与。
IsYourBoi试穿婚纱时好友的反应(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另一对情侣Toaster和DustBunny也是如此,从虚拟到线下见面再到探讨未来,他们因虚拟世界产生的联结,同时将现实世界的他们连接在一起。
Toaster与DustBunny(图源:《We Met in Virtual Reality》)
因为疫情缘故,世界各地的封锁政策,虚拟世界成为了物理世界被隔离的情感联结的最佳接口,虚拟与现实的联结,比想象中的更具有力量。
“重生”与联结,是贯穿整部影片的主题。对于导演Joe Hunting而言,VR是承载这一切故事的载体。
在接受Flickering Myth的专访时,Joe Hunting表示,“在这部纪录片中,VR真的给了我一个可以玩的工具和可实验的场景,这是他们故事的容器。”
Joe Hunting与他的虚拟形象(图源:Gamerant)
作为一名VR影片制作人,Joe Hunting对VR技术在娱乐业的可能性表示充分肯定。他认为VR为展示电影和制作电影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潜力。目前,VR观影、展览、影片等的比例在逐年增加,而除了观赏性之外,通过VR演绎小说、故事或基于真实编排的纪录片在实时的VR社交世界中拍摄将诞生新的流派,新的电影语言。
但回到纪录片本身,也正如Joe Hunting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部纪录片真的以一种非常积极的方式代表了这个社区”,该影片呈现出来的确实也仅有虚拟社区积极的一面。这种脱离外界负担,好让人们以更纯粹的形式接触的理想化人际关系更像是一个乌托邦的美好具象。
未触及的负面:
虚拟社区的灰色面
在VRChat中,有超25000个社区、7500万名用户存在。庞大的用户和社区数量,阳光存在的同时,黑暗也无法避免。而在Joe Hunting的影片中对于VRChat社区的描绘并未触及其中的负面性,但虚拟世界的消极面不应该被忽略。
图源:网络
VR技术的加持下,更强的沉浸感让VRChat在面对“群体性狂欢”时,显得更难以招架。即使VRChat官方曾承诺会努力维持和塑造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有趣并且安全的社区,但现实是在VRChat中种族歧视、性别歧视、恶意骚扰、隐私泄露等问题屡出不穷。
今年3月,一名日本女玩家发推表示自己在VRChat中睡觉时遭受了性侵犯,所带话题#VR强奸一词瞬间引爆网络。
图源:网络
此外,不少玩家也站出来发声,也让更多人意识到目前VR社交应用中存在的安全漏洞。
图源:网络
无独有偶,在其他VR社交平台中,此类事件也频发。
去年12月,来自英国的Nina Jane Patel表示,她在Horion Venues中遭遇了性骚扰。“我受到了3-4个男性Avatar的口头和性骚扰,他们‘轮奸’了我的Avatar并拍照...”
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Nina还未来得及打开“Personal Boundary”(个人边界)功能。她认为虚拟现实的设计本质是为了让身心无法区分虚拟/数字体验与真实体验,因此某种程度上,在VR中遭受的可怕经历,就像真实地发生了一样。
Nina与她的Avatar(图源:网络)
在此类安全事件中,更为恶劣的是儿童性犯罪。
其中涉及儿童安全问题最为严重的平台之一是元宇宙概念游戏Roblox,因该平台主要用户群体是儿童及青少年。有数据显示,2021年Roblox 13岁以下的月度用户量超1亿。
去年12月,新闻频道People Make Games公开指责元宇宙概念游戏Roblox在该平台上允许虐待和剥削儿童。
图源:网络
根据重构一文的整理,在Roblox中不仅频频发生恋童性犯罪者以兑换Robux(游戏币)为由引诱儿童的犯罪,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开发者在受到恋童指控后依旧能依靠游戏获利,也就是说Roblox对该问题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
更令人不适的是,Roblox的内部人员也存在相关问题。Roblox前社交媒体经理在受雇于该公司时经营一个色情博客、Roblox的官方推特账户曾经还转发过一个自称恋童癖者的内容、Roblox内容审核负责人更是被曝曾关注过发布儿童性暗示内容的账号。
Roblox前社交媒体负责人Bob Pieron色情博客内容(图源:重构)
正如Nina所言,在虚拟现实中,越来越强的沉浸感带来的不仅仅是超越现实的联结,真实的代入感也导致在跨越虚实的界线边缘,仍然存在着模糊的地带。对于如何处理欺凌、冲突或是足够有力的保障措施,不仅仅是影片中有所缺失,现实VR平台也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而如何应对这些问题,是所有在同一赛道上的厂商仍需共同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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